鸵鸟曾经是一种漂亮的鸟儿,翅膀又大又强。有一天晚上,森林里强大的鸟儿对鸵鸟说:“兄弟,只要上帝准许,我们明天飞到河边去喝水好吗?”鸵鸟回答说:“好吧。”天明的时候,它们就起飞了。起初它们向太阳——上帝的眼睛——飞,越飞越高。鸵鸟远远地飞到别的鸟儿前面去了。鸵鸟骄傲地一直向太阳飞。它夸耀自己的气力,一点也没有想到造物主,也没有想到这句话:“只要上帝准许!”这时惩罚的安琪儿忽然把掩着太阳的火焰的帷慢拉开。不一会儿,这只骄傲的鸟儿的翅膀就被烧焦了,于是它就悲惨地落到地上来。从那时起,鸵鸟和它的族人就再也不能飞起来了;它只能胆怯地在地上跑,绕着一个小圈子跑。这对于我们人类是一个警告,使我们在一切思想中,在一切行为中,要记起“只要上帝准许”这句话。
赫尔珈深思地垂下头来,望着那跑着的鸵鸟,望着它的害怕的神情,望着它看到自己粗大的影子射到太阳照着的白墙上时产生的一种愚蠢的快感。她心中和思想中起了一种庄严的感觉,她已经被赐予了和获得了丰富的生活和不断增长的幸福。还有什么会发生呢?还有什么会到来呢?最好的东西是:“只要上帝准许!”
当鹳鸟在早春又要向北方飞去的时候,小小的赫尔珈把她的金手镯脱下来,把自己的名字刻在上面,对鹳鸟爸爸招手,把这金圆环戴在它的颈项上,请求它带给威金女人,使她知道自己的养女现在生活得很好,而且没有忘记她。
“这东西戴起来太重了,”鹳鸟爸爸把金圆环戴到颈项上的时候想。“但是金子和荣誉是不能随便扔到路上去的!鹳鸟带来幸运;那儿的人们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你生下金子,我生下蛋!”鹳鸟妈妈说。“不过这类事儿你只是偶尔做一次,而我却是年年生蛋。不过谁也不感谢我们——这真是太岂有此理!”
“不过我们自己心里知道呀,妈妈!”鹳鸟爸爸说。
“但是你不能把它戴在身上,”鹳鸟妈妈说。“它既不能给你顺风,也不能给你饭吃。”
于是它们就飞走了。
在罗望子村里唱着歌的那只小夜莺,很快地也要飞到北国去。小小的赫尔珈以前在那块荒凉的沼泽地也听到过它的歌声。她现在也要它带一件消息,因为当她穿着天鹅羽衣飞行的时候,她已经学会了鸟类的语言:她常常跟鹳鸟和燕子谈话,夜莺一定会懂得她的。因为她请求这只小鸟飞到尤兰半岛上那个山毛榉树林里去。她曾经在那儿用石头和树枝建造了一个坟墓。她请求夜莺告诉一切别的小鸟在这坟墓周围做窝,并且经常在那儿唱歌。
于是夜莺便飞走了——时间也飞走了!
一只苍鹰站在金字塔的顶上,望见秋天里的一群雄壮的骆驼,背着很多的东西。和它们一道的是一群服装华丽的武士。他们骑在喷着鼻息的阿拉伯的骏马上。这些白马儿像银子似地发亮,它们红色的鼻孔在颤抖着,它们密密的马鬃铺到细长的腿上。华贵的客人们和一位阿拉伯的王子——他具有一个王子绝顶的美貌——现在朝这个豪华的大厅里走来。这屋子上面的鹳鸟窝都已经空了。因为住在窝里的主人都飞到遥远的北国去了,但是它们不久就要回来的。的确,在这豪华、快乐、高兴的一天,它们回来了。这儿一个婚礼正在进行。新嫁娘就是小小的赫尔珈;她身上的珍珠和丝绸射出光彩。新郎是阿拉伯的一位年轻工子。新郎和新娘一起坐在桌子的上端,坐在母亲和外祖父之间。
但是她的视线并没有集中在这新郎英俊的、棕色的、留着黑色卷须的面孔上。她也没有看着他那双凝视着她的、火热的、深沉的眼睛。她正在朝上面望,望着天上照着的一颗明星。
这时空中发出一阵强健的翅膀的拍击声。鹳鸟们飞回来了。那对年老的鹳鸟夫妇,不管旅行得多么困倦,也不管多么需要休息,却一直飞到阳台的栏杆上来,因为它们知道,人们是在举行一个多么盛大的宴会。它们在飞入这个国家的国境的时候,就已经听说赫尔珈曾经把它们的像绘在墙上——因为它们也成了她的历史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