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要你搬家,”波德说。
“像亨德列里和卢皮那样住到獾洞里去?他们说,那是另一个半球——跟蚯蚓在一一起。”
“只是离开两个牧场罢了,从那个树丛过去。”波德说。
“他们就吃些坚果,还有浆果。他们吃老鼠我也不会感到奇怪……”
“你自己也吃过老鼠。”波德提醒她。
“又是风又是新鲜空气,孩子会变野的。想想阿丽埃蒂吧!”霍米莉说,“想想我们一直怎么养大她的。她还小。她会没命的。亨德列里不同。”
“为什么不同?”波德问,“他有五个孩子。”
“就为这个,”霍米莉向他解释,“有五个孩子,他们就粗长了。不过现在先不去管这个……谁看见你了?”
“一个男孩。”波德说。
“什么?”霍米莉看着他叫道。
“一个男孩,”波德用双手在空气中勾了个轮廓,“你知道什么是男孩?”
“但那里并没有……我是说,什么样的男孩?”
“‘什么样的男孩?’——我不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一个穿睡衣的男孩。男孩就是男孩。你知道什么是男孩,对吗?”
“对,”霍米莉说,“我知道什么是男孩。但那里并没有男孩,这房子里近二十年没有过。’
“不过,”波德说,“现在这里有一个了。”
霍米莉默默地看着他,波德和她对看。“他在哪里看见你了?”霍米莉最后问。
“在教室里。”
“噢,”霍米莉说,“在你拿茶杯的时候?”
“是的。”波德说。
“你没有长眼睛吗?”霍米莉问,“你不能先向周围看看?”
“教室里一向没有人。而且,”他说下去,“今天也没有人。”
“那么他在哪里?”
“在床上。在隔壁儿童卧室或者叫什么名字的那个房间里。他在那里面。他坐在床上。门开着。”
“那么你可以先看看那卧室。”
“怎么可能……这时窗帘我已经上到一半!”
“你就在那个地方?”
“是的。”
“拿着茶杯?”
“是的。我正好弄得不能上也不能下。”
“噢,波德,”霍米莉大叫,“我本不该叫你去。你这个岁数不能去!”
“现在你听我说,”波德说,“别误会我的意思。我爬上去了,没问题。我可以说像只鸟那样上去了。可是,”他向她俯过身来,“后来我手里拿着茶杯,如果你明白我的意思……”他从桌子上把茶杯拿起来,“你看,它很重。你可以拿着茶杯把手,像这样……但它会落下来或者说挂下来。你得这样用双手捧着茶杯。如果是从架子上拿下干酪或者苹果,那好办,我可以把它先弄到地上……一推就落下去了,然后我下来把它捡起。但这是一个茶杯——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从窗帘上下来时还得看着自己的脚。好,正像我说的,无法可想。简直不知道抓住什么好,很不安全……”
“噢,波德,”霍米莉说,眼睛噙满泪水,“那你怎么办?”
“就这样,”波德又坐下来说,“他接过了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