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波德说,“如果在别的时候,那没什么。她可以出去把周围看一眼,也许稍稍吃点惊,然后回来——但是没什么……”
“然而出事了。”霍米莉说。
“是的,”波德说,“她不知道,因为他们从来没有告诉过她,她的父亲‘被看见’了,楼上他们弄来了猫……”
“他们等了一个星期,”霍米莉说,“他们等了一个月,等了一年,但是没有人再看见过埃格尔蒂娜。”
“这就是,”波德停了一下,看着阿丽埃蒂说,“埃格尔蒂娜发生的事。”
一片寂静,只听见波德的呼吸声和汤煮沸了的轻轻的噗噗声。
“这件事使你的亨德列里叔叔伤透了心,”最后霍米莉说。“他从此不冉上楼——他说万一他找到那双带扣靴子呢。他们惟一的出路只能是搬走。”
阿丽埃蒂沉默了一阵,接着抬起了她的头。“你们为什么告诉我这件事?”她问道,“正好是现在?正好是今天晚上?”
霍米莉站起来。她不安地向炉子走去。“我们从来没有讲过这件事,”她说,“至少讲得不多,但今天晚上我们觉得……”她忽然转过身来。“好,我们直说了吧:你的爸爸‘被看见’了,阿丽埃蒂!”
“噢,”阿丽埃蒂说,“被谁看见了?”
“被一个……反正你从来没有听说过他。但问题不在这里,问题在于……”
“你们想,他们会弄来一只猫吗?”
“他们会的。”霍米莉说。
阿丽埃蒂把汤放下一会儿,看着地上差不多有她膝盖高的茶杯;在她低下来的脸上有一种梦幻的、秘密的什么东西。“我们不能搬走吗?”最后她大胆地说出来,轻轻地。
霍米莉透不过气来,紧握双手,向墙上转过去。“你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对着挂在那里的煎锅叫道,“又有毛虫又有黄鼠狼,又寒冷又潮湿……”
“可假定我出去,”阿丽埃蒂说,“像埃格尔蒂娜那样,结果猫把我吃了。于是你和爸爸也就要搬走。你们会搬走吗?”她问道,声音发抖,“你们会吗?”
霍米莉叉转过身来,这一回对着阿丽埃蒂,怒容满面:“阿丽埃蒂·时钟,如果你现在不乖乖的,我要掴你!”
阿丽埃蒂的眼睛充满泪水。“我只是想,”她说,“我也想到那里去……也想搬个家。不要被吃掉。”她轻轻加上一句,眼泪流下来了。
“好了,”波德说,“说到这里够了!你回床上去吧,阿丽埃蒂,既没有被吃掉,也没有挨掴——我们明天早晨再说。”
“我可不是害怕,”阿丽埃蒂生气地叫道,“我喜欢猫。我打赌猫没有吃掉埃格尔蒂娜。我打赌她只是跑掉了,因为她讨厌给关起来……一天又一天……一个星期又一个星期……一年又一年……像我这样!”她还抽泣了一下。
“给关起来?”霍米莉大吃一惊,重复了一声。
阿丽埃蒂用双手捧着脸。“一道道门……”她喘了口气,“门,门,门……”
波德和霍米莉越过阿丽埃蒂垂着的肩头相互对看。“你不该惹出这件事,”他不高兴地说,“不该在晚上这么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