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弟弟露出的白森森断指骨茬,许明堂忍不住说:“守业,凭你这根断指,大哥我信你了。”于是他让人给许守业包扎一番,押上马老板的镖车,与初次走镖的许守业上了路。
走镖是个苦差事,风餐露宿、跋山涉水不说,而且整天提心吊胆,生怕遇到土匪,干的是刀头上舔血的买卖。许明堂才开始担心许守业吃不了苦,或是偷懒犯老毛病,不想一路上许守业却一声不吭,吃苦耐劳,毫无怨言。许明堂心里欢喜,暗自拜谢老天保佑,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兄弟终于走上正路了。
这天,镖队进了水平府地界。天色已晚,许明堂让镖队投宿在了一间客栈里,晚上派了几个得力的老镖师轮流看守镖车。也许是不惯走镖受苦,受了风寒,第二天许守业直喊肚子疼。为了不误镖期,许明堂只好留下一个镖师照顾他,自己押着镖车继续上路。
不几日,到了马老板家。顾不上喝口茶,许明堂就吩咐手下把银车上的箱子抬下来,撕开封条,让马老板验看玉石。谁料箱子一开,大家全愣了:箱子里没有一块青玉石,竟然只有半箱普通石头。
“许镖头,这……这到底是怎么回来?”马老板急了。许明堂冷汗直流,玉石是他亲手装进的箱子,一路上镖车从不离人,怎么如今玉石变成了石头呢?
他急得团团转,叫过所有的镖师,问他们路上到底离没离开过箱子,哪怕是一眨眼的工夫。众镖师异口同声的说:“许镖头,我们跟你和许老爷子走了几十年江湖了,你还不相信我们吗?”许明堂不怀疑众镖师的赤胆忠心,但是玉石难道插上翅膀飞了?长了脚走了?
就在这时,他的眼前猛得一闪,晃出了许守业的影子。他立马问:“守业有没有靠近过箱子?”镖师们摇头,突然,其中一个叫了起来,说在永平府客栈投宿时,晚上许守业披着衣服起来,说他睡不着,要替他看守镖车。他才上来不答应,后来内急上茅厕,就让他守了一炷香的工夫……
“我真是糊涂呀!”许明堂仰天长叹,悔得肠子都青了,他恨自己没记性,这狗怎么能改得了吃屎呢?他赶紧派人四处寻找许守业,然后对马老板说:“惭愧,那半箱青玉石,我就是砸锅卖铁,也绝对偿还马老板。请再宽限几天,我许明堂绝对说话算数,还不了东西,我把脑袋给你。”
半个月后,许明堂带着几个镖师,在一家赌场上揪出了早已输红眼的许守业。“马老板那半箱青玉石呢?”他气急败坏的问。见大哥怒目圆睁,气得脸色铁青,许守业吓得浑身发抖,“扑通”跪倒在地:“大哥,我对不起你呀。”他告诉许明堂,他最近手气背,欠了一屁股烂赌债,为了翻本,他把威兴镖局的房屋地契偷出来抵押到了赌场,可没想到一眨眼,又输了进去。狗急跳墙之下,他竟然打上了镖车的主意,在客栈时,他骗开了守车镖师,用半箱子石头换走了那半箱玉石。他想拿这些玉石换了银子,等赢了钱,先赎回房屋地契再说,可这赌场是个无底洞,十赌十输的地方,换的银子没听见响就全丢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