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瓜弄碎了,一齐吃了起来。猴子也把那小铜锣放下啦。
弟弟在泥胎子后面看得咀明白白,他一步跳出,抡起了铁索鞭子就打,豺狼虎豹一惊,不知是什么事,一齐往外窜了。弟弟把个小铜锣掖到腰里。
饽饽、冬瓜吃饱了才往外走。这时候,天就亮了。他出了庙门一看,是在个大山涧里。他怕他媳妇挂记他,撒腿就往家跑。
半晌午才跑到了家,一进门看见媳妇坐在地下哭,他拉起她说:“你哭什么?”
媳妇见他回来,欢喜啦,也就不哭了,擦了擦泪说:“你还问,我惦记着你没吃晚上饭,一亮天就把那早晨饭做好了。左等你,也不回来,右等你,也不回来,我就到瓜地去找你,也没找到,光看见一些豺狼虎豹的蹄印。我想你准是叫那些野兽吃了,我还能不哭!你上哪去啦?这时候才回来!”
“我叫那些豺狼虎豹抬了去,你看,我得了一个宝器!”弟弟说着就把那个小铜锣从腰里拿出来给媳妇看。
媳妇以为男人跟她闹着玩:“这是个什么宝器,我还不认得是个铜锣,我又不是个孩子要这个做什么。也没见你这号人,成了个瓜迷啦!两顿饭没吃也不嫌饿得慌,快吃饭吧!”
小两口子上炕吃完了饭,光喝的南瓜汤,也喝不饱,他问他媳妇说:“你想着吃点什么?”媳妇说:“你问这个做什么?想着吃也没有啊!”他说:
“咱就有呢,你怎么说没有!”媳妇说:“你尽说这些趣话,家里一无面,二无钱,你也不是不知道,尽说有,我想着吃个饺子,你拿了来吧!”
“你等着吧。”他说着下了炕,他媳妇在炕上听着敲了三下子铜锣,接着就听到她男人叫她吃饭,她走下炕一看,热气腾腾的一锅饺子,她这才真信了。两口子这会端上炕去,吃得饱饱的。
哥哥成天价吃喝玩乐,庄稼也不锄,也不浇,从扬上了种子再没到坡里去看一回。到了好收庄稼,他也去收。看了看满地里,零星的有棵庄稼,小叶干黄,秆细的像根香样的,也没长个粒。又住了些日子,分家分的东西卖光,他听说弟弟家过着有吃有穿的好日子,想去赖些东西来,就上了他弟弟家去了。到了那里也没打算说话,瞪着个眼四下里看,粮也没有,草也没有,哼,我在这里看看,看他怎么个吃饭法。他就在那里坐着不走了,一直到天快晌,他弟弟叫着他说:“哥哥!天也晌了,你在炕上等着,我下去做饭给你吃吧!”也没听见烧火,也没见弟弟和面,他跑到正间地下一看,热腾腾的一锅面条。哼!这里面一准是有个道!
他把眼一翻拉,嘴一张说:“你怎么想药死我!”
弟弟表白说:“哥哥,我好心好意地弄饭给你吃,怎么会药死你?”
哥哥逼问说:“你不想着药死我,怎么没动烟火就出来面条啦,看着是些面条,还不知是些什么东西呢!”
弟弟说:“哥哥,你别急,我慢慢地对你说,我是得了个宝器。”他把怎么种瓜,怎么躲在大冬瓜里,豺狼虎豹怎么偷了去,怎么在大庙里得了宝器,原原本本地都跟哥哥说了。哥哥还是不吃面条,他心眼坏也疑惑别人心眼坏,说:“弟弟,你先吃!”他弟弟说:“好!我先吃!”他见弟弟吃了,他才吃,吃着那个面条,溜滑的丝丝的,再好吃没有了。
吃完了饭,往回走,他低着头想,要是我也有那么个宝器嘛,可是又得去种瓜,那要费多少力气,不如把他那个宝器骗了来。走着、走着,他又想出坏主意来啦,他想把弟弟灌醉了,骗了宝器来。
第二天,他打了一斤烧酒,找着弟弟甜言蜜语地说:“咱弟兄俩从分开家也没在一块喝酒。今天我打了酒来,你把你的宝器也拿着,到我家里好好地吃喝一顿。”
弟弟说:“哥哥,你看天一点也不冷,咱们俩到山里打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