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呀?”
“一个可怜的女人,带着三个孩子。我们没地方躲风雨。”
“三颗钮扣”打开了门。
“能进来就进来吧。这房子我是只给自己一个人做的,可你们要是呆得下,我倒真高兴你们进来。”
“呆得下两个人,就呆得下三个人。我把孩子都搁在我膝盖上。”
真格的,这女人和三个孩子都进了房子,房子完全搁得下她们。
“太多谢了,”那女人说,“你这儿多好多舒服啊!”
“请问,这么刮风下雨的,你们上哪儿去?”
“见路就走呗,”那女人哭起来,“我丈夫死了,扔下我和这三个没爹的孩子。没钱付房租,我们就被房东赶出来了,以后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现在别想这个,先好好睡一会儿。”
那女人睡着了,那些孩子也睡着了,可“三颗钮扣”怎么也睡不着,一个劲儿在想:“可怜的女人,不幸的孩子。我可以赌咒,她们一准也没吃晚饭,跟我和卡拉梅洛叔叔一个样。”
天气还是那么坏,雨一个劲儿在屋顶上劈里啪啦下,隆隆的雷声震动着小房子。接二连三地不断有人来敲他的门。“三颗钮扣”来者不拒,一概回答说:
“呆得下六个人,就呆得下七个人……呆得下七个人,就呆得下八个人……呆得下十一个人,就呆得下十二个人……”
他放进他那间小房子里来的还有:一个管林子的,他的小房子被漫上堤岸的河水冲走了;两个小伙子,他们要穿过国境线到邻国去谋生;一个小老头儿,因为再也干不动活儿,被坏亲戚从家里赶出来了;最后一个来敲门的是国王的仆人,因为他害了病,就被赶出了王宫。
天亮时候,沉重的云块低低地掠过大地上空,雷声隆隆,像是在开大炮。这时有人挺神气地用拳头敲门:膨!膨!膨!敲得整间小房子都震动起来了。
“开门!”
“三颗钮扣”觉得奇怪,心想:“加个‘请’字也不要紧啊!”等他把门一打开,只见门外是……”
“让我的马进房子。”这位陌生人吩咐说。
只要看他身上整件长袍湿透,头上的王冠却闪闪发光,像给雨水洗亮了似的,还用说,这是国王!
“呆得下十二个人,就呆得下十三个人。”“三颗纽扣”鞠着躬嘟囔说,还加上一句,“呆得下国王,就呆得下国王的马。”
国王进了房子,就着电光向四下里看了看。
“从外面看,你的房子好像很小。”
“我是给我自己一个人做的。”
“用什么木?”
“用栗木,国王陛下。”
“栗木可不会像橡皮那样伸缩。在这上面,我还有点弄不大明白。”
“弄不大明白的就是,我这么间小房子怎么呆得下所有这些人?”“三颗钮扣”沉思地说。
贝尔纳迪诺四世国王陛下也沉思起来。
“看来问题不在于小房子,而在于心。”他最后说。
“心?”
“人的心只有拳头那么大,可一个好人的心容得下全世界的人。这些睡觉的人都是谁呀?”国王问道。
“这是我的叔叔卡拉梅洛,这是一位寡妇,带着她的三个孩子,这是……”
“三颗钮扣”一个一个地介绍,贝尔纳迪诺国王听着,脸色越来越阴,越来越暗了,等国王见到他那个生病的仆人在梦中苦苦呻吟时,就摘下头上的王冠,好像它一下子变得太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