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它就是它!”
织布匠冲进了房间里,禁不住摸起线束来了。金线银线爽爽的,摸上去是一种酷似冷水的感觉。啊啊,用这样的线织出来的,该是怎样美丽无比的布啊……
“是要用它织高贵的人的盛装吧?”
织布匠干劲十足地问。然而,老人却轻轻地摇了摇头。
“啊啊,那么是壁毯吗?能织出非常好看的呢!”
老人又摇了摇头,静静地这样说道:
“想用这线织一面旗子。”
“旗子?就是……”
织布匠的一只手挥了挥。
“是的,织一面飘扬在这座塔顶上、正方形的大旗子。”
“……”
“也就是王族的旗子。旗子的当中,要浮现出一只大大的绿色的雄孔雀。”
“雄孔雀……就是那种羽毛漂亮的鸟?”
“是的。绿色的尾羽全都展开的样子。羽毛上有黑色和银色的圆形图案。鸟冠上是黑色的王冠。”
织布匠闭上眼睛,试着想像起美丽的孔雀的身姿来了。老人把嘴轻轻地凑到了他的耳边,说出了这样一番话来:
“听好了,是绿孔雀哟!绝对不是别的颜色!”
“我明白了。是开屏的绿孔雀。我会织得非常漂亮的!”
织布匠低声像是呻吟一般地答道。然后,他一想到这样的工作还是头一次,手心就痒痒起来了,恨不得现在立刻就开始工作了。老人满意地凝视着织布匠的那副样子,说:
“那么,今天晚上就睡在这里。天亮了,就开始工作吧!”
他这才发现,房间的一角有一张竹编的床。当看到它的时候,织布匠记起了丢在家里的弟弟。弟弟才刚刚十岁。恐怕这会儿,正在转来转去地寻找突然失踪了的哥哥、哇哇大哭呢。
(事先打声招呼就好了。织这么一面大旗子,十天二十天是不可能回去的。不,弄不好,说不定要一个月以上……)
不过,只想了一会儿,织布匠就决定把弟弟忘掉。到自己回去那天为止,村子里一定会有人照顾弟弟健康成长吧!
(如果俺能干上这样好的工作,手艺大长地回家去,就是让那小子哭上几天也行。说到底,还是这样好。)
这样一想,织布匠的心就平静下来了。有一种想稳稳当当地坐下来干活的心情了。
“好吧,让我明天开始干吧!”
织布匠像个手艺人似的干脆地说。一身漆黑的男人那双燃烧着的眼睛放光了,他点点头,留下这样一段话,走出了房间:
“那就拜托了。你的饭,我会送来。请你只想着怎样织好旗子,其他的任何事情都不要想。请不要去想知道或是去看多余的事情。”
***
织布匠照他说的那样劳动着。在不可思议的塔里头,专心致志地织着不知是为了什么而使用的布。
从塔的第五层的窗户里,日复一日地传来织布机那有规律的声音。
到了夜里,那个男人就会送来水和饭。不可思议的是,自从来到这里以后,织布匠一天一次、只吃那么一点点东西就足够了。而且还全都是草籽、树芽或是水果。时不时,织布匠会听到窗户底下响起“布呜——、布呜——”的鸟叫声、听到风摇树叶的哗啦哗啦声,但他连朝窗户底下看都没有看一眼。
就这样,好多天过去了。要说真的到底过去多少天了,织布匠根本就不知道。好不容易在布上织好了鸟的两只脚,接下来,终于要开始织孔雀那漂亮的羽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