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鼻狗。”老熊吃力地指了指橱柜,示意大鼻狗把柜门打开。那儿是一叠厚厚的信笺,所有的信都是寄给大鼻狗的。大鼻狗翻开来,闻到一股熟悉的清香,那是淡淡的菊花香,老熊在每一封信中都夹了一朵野菊花。他写道:来,大鼻狗,先让我们来喝杯菊花茶吧(这是他写每一封之前必写的一句话),然后,才是信的内容:大鼻狗,今天你去散步了吗?路边的蒲公英长小绒球了吗?我真想和你一起吹飞它的小种子们……
“大鼻狗,今天是你的生日。以前过生日,我们都会一块揉面粉做蛋糕。吃蛋糕的时候,我们会把自己抹成大花脸,然后满地打滚,唱一首快乐的歌。大鼻狗,我做了一顶太阳帽给你。就在墙上挂着,看见它,我就会看见你傻乎乎的笑容和清澈的眼睛……”
“大鼻狗……”
老熊每天都给大鼻狗写一封信。那些信装满了橱柜里的三个抽屉。
大鼻狗一封接一封读着信,硬是不让自己铁青着的脸缓和下来。但是大鼻狗不能控制内心剧烈地翻腾。老熊,哦,老熊。什么叫融化?融化就是想哭出来,融化就是想原谅你,融化就是一切恨都烟消云散了……大鼻狗完全被这些煽情的文字所灼烧——不,这不是煽情,是真情。
大鼻狗被真情打动。
“我已经原谅你了,老熊。我从来都没有怪你!”所以,大鼻狗给了老熊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大鼻狗烧了一壶水,和老熊泡菊花茶喝。氤氲的香气弥漫了整间阴暗的树洞小屋。
后来的一个星期里,大鼻狗驼着背,弯着腰,下巴上蓄满了胡子,像来的时候那样,装扮成一只老年大鼻狗的模样侍候着老熊。直到他欣慰地闭上眼睛,微笑着睡去。
终于可以回家了,大鼻狗长舒一口气,走出洞口。阳光刺得大鼻狗晃了眼。
大鼻狗把下巴上密密扎扎的胡子卸下来,撕掉额头的皱纹贴,又把老花镜放进了背包里,然后站直身子,戴上鸭舌帽——老熊不知道,大鼻狗是冒充的大鼻狗,他真正的大鼻狗朋友是大鼻狗的爸爸。而大鼻狗的爸爸,早在5年前那次格斗后的第二天清晨,永远地离开了——是老熊,用大鼻狗爸爸送给他的宝剑刺中了最最要好的朋友的心脏。